最是凡尘烟火味
黄清卫
因为几天没有买菜的缘故，值完24小时班，我就风风火火地赶往菜市场，在通往菜市场的道路两旁，突然发现早已消失殆尽的各种小摊小贩如雨后春笋似的又突兀地冒了出来，瞬间让我感觉到城市旧日烟火味真的又重新归来。望着摩肩接踵的人流、望着琳琅满目的地摊货、听着南腔北调的叫卖声、听着嬉笑怒骂的讨价还价声、询问着品种齐全各类蔬菜的价格、询问着生猛海鲜的价格……这川流不息的人流、这高唱低吟的吆喝、这五颜六色的货品、这香气扑鼻的小吃、这活蹦乱跳的海鲜………望着这一幅幅现实又动态的生活画卷，不禁让我想到了那幅北宋时期张择端的国宝级名画《清明上河图》。好一幅《清明上河图》，包罗万象，内容丰富，描绘的东西繁多。诸如原野、河流、城郭，画中有仕、农、商、医、卜、僧、道、胥吏、妇女、儿童、蒿师、缆夫等人物以及各类牲畜，一幅近千年的名画，让汴梁城的烟火味跃然纸上。千百年来，这样的烟火味和烟火故事经久不衰的上演着，只是到了2000年以后，为了城市的文明建设，这样的城市烟火味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而后映入人们眼帘的是洁净整齐的街道和孤寂匆忙的行人。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破了城市的街巷宁静，党中央的英明决策，让这久违的烟火味又重新回归街头巷尾。新冠疫情虽未结束，但于5月结束的北京两会，出台政策鼓励地摊经济复出。中央有关政策出台后，仿佛为地摊经济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大江南北，地摊经济一夜之间遍地开花，一夜之间地摊经济红遍抖音和火山小视频，红到每个底层人们的心中。摆地摊被称为地摊经济，好像难登大雅之堂一般，但它带给老百姓的实惠确实不一般。据说自从允许摆地摊后，有的城市不仅仅一夜之间解决了十万个就业岗位，而且又增加了众多民众的经济收入。一个城市一夜之间解决了十万人的就业问题，诺大个中国，一夜之间可以解决多少人的就业问题？这其实就不言而喻了，因此上，地摊经济可谓是一举多得。地摊经济不仅仅让浓浓的烟火味重新回归，而且让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也相得益彰。重新开启的城市地摊经济让我的思绪一下又回到了过往以及当下的农村地摊经济。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华夏大地，割资本主义尾巴已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那时我居住的镇上逢双日赶集，到了赶集的日子，横穿镇中央的一条西宝（西安至宝鸡）老公路（后来修了西宝高速公路）两旁早已被四面八方镇上各村摆地摊的群众占得满满当当，只留出过往汽车的通道。无论是客车，轿车，还是大货车，通过镇上这段路时，司机都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而且轻易都不去按喇叭，生怕惊扰了摆摊人和赶集人。镇内通往镇中学的一条主干道基本上都是卖衣服的摊位，主干道两侧的门面房有的卖五金百货、有的卖眼镜、有的卖肉、有的卖菜、有的开诊所、有的开铁匠铺……记得我爷爷那时也摆地摊，爷爷的地摊与别人稍有不同，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赤脚医生，他舍不得租房行医，而是借用同村人的门面房的房檐遮挡风雨阳光，在房檐下摆摊行医。现在想想，爷爷在此处行医，是不是有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但是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从来都是昂着头，挺起胸行医的。屋檐下摆上一张方桌，桌上放有一个小方块棉垫，除此之外再无它物。长大后我才知道，爷爷学的是中医，他给病人看病时就是“望、闻、问、切”，那个小方棉垫就是让病人放置胳膊的。屋檐之下的方寸之地，就是爷爷的一片江山，爷爷靠这片江山，治病救人无数，那一幅幅痊愈病人所赠的锦旗，就是对爷爷医术最好的褒奖。爷爷的中医地摊，不但解除了病人的痛苦，而且又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些许微薄的经济收入。我上初中之前也摆过地摊，我的地摊是摆小人书（连环画）。那时我收集的小人书有几百本，一到节假日，我就带上堂弟，用帆布带背上小人书来到镇中学斜对面的镇百货公司正门口，在正门口的两侧安营扎寨，而后把小人书整齐划一的摆开，等待着看书人的到来。我为何要选择在这个地方摆小人书呢？当时我在想，一是此处斜对学校，学生众多，二是在百货公司门口，人来人往，客流量大。然而想归想，有的时候却事与愿违，因为那时家家户户都有小人书的原因，来我摊位看小人书的客人可谓是门可罗雀，而且我和堂弟是在忍饥挨饿的情况下续写着我的“生意”，我们兄弟的午饭就是咬一口锅盔馍，喝一口军用水壶里的白开水。等死等活，直到太阳落山，最多也就是赚个两三块钱，摆了几次书摊，生意不景气，我也有些灰心丧气，准备打退堂鼓了，但过后，那种摆书摊的欲望还是欲罢而不能，所以我节假日继续带着堂弟行走在村镇的摆摊路上。后来我上了镇初中，因为镇初中斜对着镇百货公司，我再也不好意思去摆书摊了，因为骨子里生怕被同学耻笑。其实到现在，我还是要感谢我那段摆书摊的岁月，它不仅仅磨练了我的意志，而且让我从小明白了人生在世的艰难和不易。镇上平时烟火味就盛，尤其是到了腊八节以后，烟火味就达到一年的鼎盛时期。通过几十年的发展建设，镇子扩大，许多市场统一规划东移，西宝路也南移距镇中心一公里的地方，横贯镇子的一条东西柏油马路（在老西宝路基础上建的新路）天天车水马龙，虽不敢说商贾如云，但要说小商小贩多如牛毛，也言不为过。腊八后的近一个月，小车，摩托车，自行车就别再想进镇中心了，此时的马路已被各种各样的摊贩占据，路面被人流堵得是水泄不通，各式各样的年货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各色人等喜笑颜开……这些景像告诉人们：农村的烟火味越来越浓，年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了。最是凡尘烟火味，无论是繁华城市，还是广袤农村，这其实就是返璞归真，这也正应了“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作者简介
黄清卫，陕西西安鄠邑区，大王镇黄家庄人氏，1993年12月入伍湖南武警总队，在部队耕耘16年，转业。现为国家公职人员，因故辍笔多年。到地方重拾笔墨，于2018年开始发表文章，《与琰乔书》分获2018年株洲市公安局“最美家书”二等奖，株洲市“第二届清风株洲”家书家训活动优秀奖。2019年《秦腔缘》发表于《户县报》《画乡情》等杂志，《战友老唐》发表于《户县报》，株洲警事《警察文学》专栏。《秦川》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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